從背包裡拿出自己前兩本作品《蒸發》、《波西米亞六年》,折損的邊角,透露出書已被細細翻閱好幾回。「這是我媽媽的」。張雍靦腆地笑道;翻開內面,映入眼簾的是他悉心寫給父母親的謝詞。源自家庭的百分百支持,是張雍朝向攝影發展的重要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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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拍照的父親總把張雍當成模特兒,「我爸曾經帶我去燙頭髮,就那種很捲的頭,只是為了幫我拍照比較好看。我很不服氣,乾脆尿在新的牛仔褲裡,以表示對父親的無言抗議。」這樣的趣味互動不計其數,卻也讓張雍耳濡目染攝影與被攝者的互動關係。今年出版的新書《MIDVA/雙數》,張雍特意挑選父親與妻子安雅Anja父親的攝影作品,以時空交錯的手法,呈現兩個人的成長與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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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張雍捕捉的題材多有變化。從一開始城市的苦悶旅人,到獵人、吉普賽人、精神病院與A片工廠,至近年知名的張惠妹、電影《愛》的攝影作品;最近他開始嘗試將鏡頭轉向自己,混合平面影像與動態錄像,以18年為期,創作家庭相本。
十年,張雍的作品也從黑白走到彩色。《蒸發》、《波西米亞六年》著墨於家人、朋友的情誼。第三本書《MIDVA/雙數》,強調人與自然的關係,「以前住在城市,你感受不到大自然的變化。葉子綠了,黑白照片無法記錄綠色有多綠,每天的深淺差異。當我搬到盧比安娜Ljubljana,光著腳踩在地上,你才能體會環境的變化。」
旅歐,不僅替張雍翻開人生攝影新頁,更促使他重新思考「人生的模式」。張雍回憶,23歲的他看到歐洲青年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忽而驚覺自己在既定的刻板道路下,很可能錯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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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雍想,在既定的成功模式背後,人能不能有別種可能?
於是,他按下了駐足歐洲的快門鍵,更在不斷探詢「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的過程中,一步步確立他與城市、攝影的關係。
最終,張雍在鏡頭裡,看見被攝者同時也找到自己;那一刻他了解自己不為誰而活,張雍僅僅是替張雍,定義成功,定義人生。
〈快速對焦-張雍〉
旅歐十年 屢獲大獎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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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剛獲斯洛維尼亞Fotopub國際攝影節Thursday Award的首獎;今年攝影系列「PIECES」與「MIDVA/雙數」,是Emzin Photography of the year年度最佳攝影作品的首獎與第二名。張惠妹的《你在看我嗎》,也獲法國巴黎PX3國際攝影大獎音樂類銀獎。
張雍風光得獎的背後,是累積多年的人像題材與攝影視角;在他的作品中,「人」一直是畫面的重點。但時間拉回十年前,輔仁大學影像傳播系畢業的張雍,最初的夢想是當上導演而非攝影師。
志工 翻開人生新頁
2002年,剛退伍的張雍因為一個「浪漫的想法」,覺得自己的歐洲旅程,應該從西方文明的起點開始,而決定到希臘自助旅行。好巧不巧,遇到罷工,打亂行程,讓他臨時決定參加歐洲志工團,第一站到了全村人數不過百人、位於捷克北部、靠近波蘭的小村落Velka Jesenice。為什麼選擇這裡?張雍笑著說,「我才剛當完兵,實在懶得照顧老人與小孩,乾脆決定去Velka Jesenice採櫻桃。」
在Velka Jesenice,英語完全不通,但「很多事情,不見得要用語言交談」,靠著比手畫腳,也意外吸引村落孩童的笑容。人在異鄉,張雍帶著父親給他的鏡頭,捕捉城市街景、人物,當然少不了Velka Jesenice孩童的笑靨。離開時,「大家聚在火車站流了幾滴眼淚,說著我一定會回來這些話。可是我們都知道,沒有人會再回來這個小地方。」出乎意料,幾年後,張雍重訪Velka Jesenice兩次。
尋夢 重回歐洲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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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張雍僅打算至捷克休息一年;不過申請進入FAMU ,重新踏上歐洲大陸後,修習攝影課愈發得出心得,彷彿是「書才翻了一頁,卻想接著念下去」,遂決定留下修完碩士學位,也確立他走向專業攝影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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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攝影該秉持的態度,張雍不僅銘記於心,更「銘刻於身」。他身上共有四個刺青,有的單純是好玩,有些就像是他人生的座右銘,時時提醒;他的右手臂刺著「諒」與著作權符號「C」,正好代表著他一路堅持的攝影理想。
「諒」提醒自己,每一次的快門,都和被攝者一起感受當下,而非帶著「捕捉好畫面」的心思拍照。旅歐多年,拍過精神病院、A片工廠等邊緣文化題材的張雍,從鏡頭中領悟出,攝影最重要的課題是:拍出每個人獨一無二的生命故事,透過他的鏡頭能忠實呈現「每個人專屬的CopyRight」。
用「赤子之心」形容張雍,或許是最恰當的形容詞,總時時提醒自己以孩童的雙眼去發掘世界,從而拍出每個人專屬、獨一無二的故事。
旅遊情報
單看照片不過癮,想跟著張雍一同遊東歐?聯合報系文化基金會,首度與張雍合作,推出「張雍東歐藝文私房攝影12日」行程。預計於11月6日出團,報名詳洽02-2765-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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