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雜記

除了畫家的弟弟之外，還有前幾年在阿姆斯特丹街頭被公開刺殺的導演兼作家，也叫作西奧．梵谷……

去歷史博物館看展覽的人，會發現我們應該記得兩個，而不止有一個重要的梵谷。除了了不起的畫家文生．梵谷之外，還有文生的弟弟，始終支持、協助哥哥追求藝術夢想的西奧．梵谷。

梵谷的家鄉荷蘭，人們對西奧．梵谷這個名字當然有更深的印象。因為他們心中有兩個西奧．梵谷。除了畫家的弟弟之外，還有前幾年在阿姆斯特丹街頭被公開刺殺的導演兼作家，也叫作西奧．梵谷。

導演、作家西奧．梵谷，是另一個西奧．梵谷的後裔子孫，他從來不掩飾對於大量進入荷蘭的移民的敵意。尤其是伊斯蘭教信徒。他反對荷蘭政府假裝看不見這些伊斯蘭信徒們與原有荷蘭社會格格不入的地方。最嚴重的，就是伊斯蘭信徒頑固、封閉的信仰，對外不承認其他信念存在的權利，對內形成苛酷的壓迫系統。西奧．梵谷和一位逃離伊斯蘭家庭的女性編劇，合作拍了一部指控伊斯蘭家庭迫害女性的電影《順從》，片子裡女編劇提供了她的親身經歷，西奧．梵谷則加上了他慣常、直接且難聽的評論意見。

電影上演引起爭議，有一天西奧．梵谷騎單車上街，迎面來了一位二十六歲的青年，拔出槍來突然就對著他連續射擊，西奧．梵谷倒地之後，青年還拿了刀狠狠地割開了他的喉嚨，在朝他血跡滿布的屍體踢了好幾腳後才離開。

這位二十六歲的青年留下了遺書，還來不及自殺就被捕了。遺書上有一首詩，還有許多伊斯蘭聖戰的口號。這是他的聖戰，不是和西奧．梵谷有什麼私人恩怨，他是為了信仰、為了伊斯蘭教而殘酷地殺害了西奧．梵谷。更令人驚訝的，是他的遺書用很流暢、典雅的荷蘭文寫成，讓許多土生土長的荷蘭人都自嘆不如。這樣一個在荷蘭受教育成長的青年，為什麼對伊斯蘭教還是有那麼深刻的認同，寧願為伊斯蘭信仰赴死？

這是一樁轟動的悲劇，逼迫荷蘭人不能不感受，不能不想。德國詩人海涅曾經開玩笑說：「如果世界末日來了，記得逃到荷蘭去，那裡什麼事情都晚五十年才發生。」但西奧．梵谷之死，卻讓荷蘭不得不警覺：在這種全球化的年代，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總是等五十年再來面對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