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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梵谷的迷思/梵谷的紅V

梵谷〈自畫像:無帽,淡藍領巾〉
1887年夏天,巴黎

(本報資料照片,荷蘭庫勒穆勒美術館/典藏)

梵谷一生共創作四十多張自畫像,若仔細的觀察,會發現約有將近四分之一的作品(如圖),在外套與白襯衫之間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紅色「V」字,如此的重複,到底象徵什麼呢?

當我閱讀他寫的信,不斷來回看他的作品,當我越深入他的內心,越能體會到他跟家鄉、家人,與親戚之間的複雜情緒。根與血緣是人難以脫離的人際關係,這束縛常使他喘不過氣來,但身為長子,沒有事業、沒有家庭,梵谷始終讓家人與親戚們感到失望,他在他們身上找不到愛,得到的卻是嚴苛的責備與不瞭解,對他而言,他們只算陌生人,就如他曾跟好友透露過的:

我感覺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我家人與國家更陌生的了……

那就是為什麼他要遠離荷蘭,不想再回家,這無法割捨的血緣對他的人生只是詛咒而已。

一般西方的藝術家們在簽名的時候,總稱自己的姓,像畢卡索、達利、米羅……都屬家族的姓,然而梵谷的作法卻不一樣,他在畫上的簽名,簽的是「文生」(Vincent),而非「梵谷」(Van Gogh),這匹「走失的黑羊」真的不想跟家族有瓜葛。依據我的猜測,這個紅V代表他「名」的第一個字母,闡述了一段不為人知,卻又隱痛的故事。


早夭的大哥 讓梵谷憂鬱一生

「燃燒的靈魂‧梵谷」特展將從十二月十一日起在歷史博物館展開。梵谷的一生短短卅七載,他在世時,家鄉人稱他「髮瘋子」旅居法國時,當地人聯署驅逐他。如今,法國和荷蘭搶著當他的「祖國」;他足跡所至之處,當地人皆引以為傲,眾多荷蘭小城爭著當梵谷「第一」…梵谷為何與眾不同?循著梵谷的足蹤,且跟著我們一同發現梵谷。


荷蘭老家
梵谷出生的所在,現已改建為對外開放的「梵谷之家」。

記者陳立凱/攝影
荷蘭布拉邦省桑德特小村莊,在地方政府辦公廳對街,有一棟赭色磚房,門口鑲嵌了一塊不甚起眼的告示牌:「一八五三年三月卅日,文生梵谷在此誕生。」

梵谷出生時的老房子已在一百年前遭拆除,現存的磚房是日後所建,現在成了對公眾開放的「梵谷之家」,現代科技在裡頭以數位投影方式在空無一物的餐桌、椅上投影出梵谷誕生的時代,數位相框展示梵谷的父親西奧多雷牧師、母親安娜、弟弟西奧等親人影像。另一展間則投影顯示梵谷最具代表性的名畫。

接待來客的「梵谷之家」執行長Ron Dirven,最近剛發表他拍攝的梵谷紀錄片。他引領訪客來到梵谷父親當年工作的喀爾文教派小教堂,這座只能容納數十人的小教堂,在最靠近講台的一排座椅是梵谷年幼時,與家人一起聽父親講道位置,近年來小教堂挪除了這排座椅,底下的馬賽克顯得特別白晰,流露歲月痕跡。

教堂後方有座小小墓碑,墓主赫然是文生梵谷,再細看他的出生時間,原來這是早梵谷一年出生的同名大哥的墓碑,這位與梵谷同月同日生的早夭兒,對梵谷的一生影響深遠。

相傳,當年梵谷的父母親拍下文生墓碑的照片,擺放在餐桌上。日後心理學家分析梵谷的心靈創傷認為,此舉讓梵谷在成長期間飽受罪惡感折磨,因他彷彿是取代早夭的哥哥苟活,自覺不得母親疼愛。

Ron Dirven分析,梵谷的母親安娜在卅四歲時才初為人母,在親友期待下誕生的長子卻夭折了,她的哀傷其情可憫。

然而,死亡的迫近感讓梵谷一生鬱鬱寡歡,這也是梵谷似乎有「戀母情結」,日後常發生姊弟戀的遠因。



人潮洶湧的台北信義商區,昨天出現五位裝扮成兵馬俑、羅馬戰士、希臘雕像、小丑與東方美女的人體雕像,以忽靜忽動的肢體語言,詮釋梵谷名作「自畫像」,吸引上百名民眾圍觀。(陳宛茜)
圖/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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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堂/丘彥明:梵谷背後的女人

【聯合報╱丘彥明】

梵谷十年繪畫生涯,經濟完全依靠弟弟西奧支持。梵谷常常不領情,認為每月從西奧處得的錢是自己以藝術品交換所賺。不論梵谷如何冷嘲熱諷,西奧均承受下來,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替代了他背後女人的角色。

梵谷死後不但在藝術史上佔一席之地,更成為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我認為主要歸功於兩位女性:喬安娜‧梵谷—彭賀與海倫‧庫勒—穆勒。

喬安娜 整理梵谷畫作和信件

一八八九年喬安娜與西奧結婚。梵谷自殺後半年,西奧追隨梵谷腳步離世。喬安娜廿九歲成了寡婦,獨力撫養一歲的兒子。傷心之餘,她在日記寫下:「除了孩子,他(指西奧)遺留給我另一項任務—梵谷的畫—盡可能地讓它們曝光,供人欣賞;同時,將西奧與梵谷的收藏完整保存下來留給孩子,也是我的工作。」

兩年後,喬安娜決定離開令她傷情的巴黎,一位著名藝評家勸她把二百幅梵谷油畫以二千荷盾賣掉,周圍人也勸她「清空」,她卻毫不動搖。返回荷蘭,在靠近阿姆斯特丹的一個寧靜小村布杉(Bussum),經營一家小客棧養活自己和兒子,同時著手梵谷的畫作展覽和信件整理。

喬安娜四處奔走,一九○三年夏天終於促成荷蘭藝術界假阿姆斯特丹市立美術館舉辦了一個梵谷特展,展出四五○幅油畫和素描作品。梵谷書信也於一九一四年春出版,她支付製作費五七八六荷盾印刷二千一百本書,在當年是一筆大數目。這本書的編輯花費她廿四年歲月,每封信件都先手抄,再打字,求證日期並做註釋。一九一五年喬安娜遷居紐約,進行梵谷書信的英譯工作至一九二五年去世,共譯出五二六封信。

海倫 收購梵谷作品慨然展出

海倫與喬安娜屬於同一時代,兩人既不認識,也不曾交往。海倫生長在一個富裕的實業界家庭,曾經是荷蘭最富有的女人,三十五歲以後開始藝術收藏;丈夫安東‧庫勒—穆勒則收集土地做為動物保護區。

一九○八至一九二九年,海倫在藝術顧問布瑞默爾協助下,有系統地收藏了梵谷八十七幅油畫及近二百張素描;但是她向來不從喬安娜處購買,似乎有點較勁的味道。海倫不單收藏,更把梵谷作品送到各地展覽,還曾赴紐約舉辦過特展。晚年海倫、安東把擁有的五千五百公頃地捐贈做為國家公園,內修建庫勒—穆勒美術館,讓海倫一生收藏與大眾分享。

這次聯合報、國立歷史博物館主辦的「燃燒的靈魂‧梵谷」特展,除了「薊花」一幅油畫借自日本,其餘梵谷作品皆來自庫勒—穆勒美術館,便是海倫當年的收藏品。

她們將藝術奇才 推上世界舞台

喬安娜婚前原是一個普通的英文教師,婚後在家相夫教子,為完成丈夫留下的遺願,堅強地走進複雜的社會,把生前造成她家庭經濟負擔的梵谷,變成世人崇拜的藝術奇才。

海倫與梵谷生前沒有交集,但她走進梵谷的世界,不僅認同其繪畫的價值,並運用財力把它們存留給後世熱愛藝術的人群。

我覺得不該把喬安娜與海倫的精神、魄力埋藏在梵谷的背後,特別寫下這篇文章紀念這兩位女性。

(作者為旅荷作家)

【2009/12/09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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